演说者黑格尔(1770年~1831年)是德国哲学家,德国古典唯心主义的集大成者,第一个自觉地、全面地、系统地论述了辩证法。
1816年10月28日,黑格尔在海德堡大学开始讲授哲学史,此篇即其开讲辞。精彩演说辞诸位先生:我所讲授的对象既是哲学史,而今天我又是初次来到本大学,所以请诸位让我首先说几句话,就是我特别感到愉快,恰好在这个时候我能够在大学里面重新恢复我讲授哲学的生涯。因为这样的时机似乎业已到来,即可以期望哲学重新受到注意和爱好,这门几乎消沉的科学可以重新扬起它的呼声,并且可以希望这个对哲学久已不闻不问的世界又将倾听它的声响。时代的艰苦使人对于日常生活中平凡的琐屑兴趣予以太大的重视,现实上很高的利益和为了这些利益而作的斗争,曾经大大地占据了精神上一切的能力和力量以及外在的手段,因而使得人们没有自由的心情去理会那较高的内心生活和较纯洁的精神活动,以致许多较优秀的人才都为这种艰苦环境所束缚,并且部分地被牺牲在里面。因为世界精神太忙碌于现实,所以它不能转向内心,回复到自身。现在现实的这股潮流既然已经打破,日尔曼民族既然已经从最恶劣的情况下开辟出道路,并且把它自己的民族性——一切有生命的生活的本源——拯救过来了:所以我们可以希望,除了那吞并一切兴趣的国家之外,教会也要上升起来;除了那为一切思想和努力所集中的现实世界之外,天国也要重新被思维到。换句话说,除了政治的和其他与日常现实相联系的兴趣之外,科学、自由合理的精神世界也要重新兴盛起来。我们将在哲学史里看到,在欧洲其他国家内,科学和理智的教养都有人以热烈和敬重的态度在从事钻研,惟有哲学,除了空名字外,却衰落了,甚至到了没有人记起,没有人想到的地步。只有在日尔曼民族里,哲学才被当作特殊的财产保持着。我们曾接受自然的较高的号召去做这个神圣火炬的保持者,如同雅典的优摩尔披德族是爱留西的神秘信仰的保持者,又如萨摩特拉克岛上的居民是一种较高的崇拜仪式的保存者与维持者,又如更早一些,世界精神把它自己最高的意识保留给犹太民族,俾使它自己作为一个新精神从犹太民族里产生出来(我们现在一般地已经达到这样一种较大的热忱和较高的需要,即对于我们只有理念以及经过我们的理性证明了的事物才有效准确点说,普鲁士国家就是这种建筑在理智上的国家。但是像前面所提到的时代的艰苦和对于重大的世界事变的兴趣也曾经阻遏了我们深刻地和热诚地去从事哲学工作,分散了我们对于哲学的普遍注意。这样一来坚强的人才都转向实践方面,而浅薄空疏就支配了哲学,并在哲学里盛行一时。我们很可以说,德国自有哲学以来,哲学这门科学的情况看起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坏过。空洞的词句、虚骄的气焰从来没有这样飘浮在表面上,而且以那样自高自大的态度在这门科学里说出来做出来,就好像掌握了一切的统治权一样。为了反对这种浅薄思想而工作,以日尔曼人的严肃性和诚实性来工作,把哲学从它所陷入的孤寂境地中拯救出来——去从事这样的工作,我们可以认为是接受我们时代的较深精神的号召。让我们共同来欢迎这一个更美丽的时代的黎明。在这时代里,那由此向外驰逐的精神将回复到它自身,得到自觉,为它自己固有的王国赢得空间和基地,在那里人的性灵将超脱日常的兴趣,而虚心接受那真的、永恒的和神圣的事物,并以虚心接受的态度去观察并把握那最高的东西。我们老一辈的人是从时代的暴风雨中长成的,我们应该赞羡诸君的幸福,因为你们的青春正是落在这样一些日子里,你们可以不受扰乱地专心从事于真理和科学的探讨。我曾经把我的一生贡献给科学,现在我感到愉快,因为我得到这样一个地方,可以在较高的水准,在较广的范围内,与大家一起工作,使较高的科学兴趣能够活跃起来,并帮助引导大家走进这个领域。我希望我能够值得并赢得诸君的信赖。但我首先要求诸君只须信赖科学,信赖自己。追求真理的勇气和对于精神力量的信仰是研究哲学的第一个条件。人既然是精神,则他必须而且应该自视为配得上最高尚的东西,切不可低估或小视他本身精神的伟大和力量。人有了这样的信心,没有什么东西会坚硬顽固到不对他展开。那最初隐蔽蕴藏着的宇宙本质,并没有力量可以抵抗求知的勇气;它必然会向勇毅的求知者揭开它的秘密,而将它的财富和宝藏公开给他,让他享受。演说辞欣赏在这篇演说辞中,黑格尔并没有完全深入到具体的哲学阐释中去,他只是做一个简单的概括和引导,但是他的语言非常生动,在严谨的表述中充满对哲学这门学科的热情和信念。黑格尔用通俗朴素的语言首先说明了哲学的社会人生价值,“科学、自由合理的精神世界也要重新兴盛起来。”黑格尔从哲学的探究和维护出发,赞美了日耳曼民族,号召他们来做一样工作,“那由此向外驰骋的精神将回复到它自身,得到自觉,为它自己固有的王国赢得空间和基地,在那里人的灵性将超脱日常的兴趣,而虚心接受那真的、永恒的和神圣的事物,并以虚心接受的态度去观察和把握那最高的东西。”尽管从言语方式上来讲,谈论哲学并不能完全回避逻辑严密的概念和判断,但是在本篇演说里,我们得到的对黑格尔的印象却是一个谈笑风生的、随意自如的人,他使一个相对枯燥的事物变得不再使人望而生畏。